曦瑤 - 伴生
#人物屬墨香媽,OOC屬於我。
寫在前面的話:有感而發的產物。
自行補完小說沒說完的部分,以及個人對於金光瑤的自我解讀。
純曦瑤黨或純曦澄黨的人,先別看了吧,不然我可能同時得罪了兩種人。
沒什麼劇情可言。
---正文開始---
陰晴不定的春天,又是一年春。
沒有風、沒有雨的日子,只有沉重的白雲將太陽遮蔽,透不出一絲陽光。
要下雨不下雨的日子,總讓人厭煩生悶。
藍曦臣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踏出寒室,他的世界灰白黯淡,心說不上波瀾無痕平靜,既不悲傷,也不快樂,如同姑蘇這幾日的天氣。
他出神地望向窗外,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再也不對人微笑的澤蕪君,已不屬於世人所稱讚,光風霽月的存在。
他不想再去在乎任何事了。
因為他在乎的人,已經不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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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光瑤自認自己是生來體驗人情冷暖和事態炎涼的人。
他不是什麼好人,也不屑完全做一個惡人,因為沒有任何利益可言,他不想做愚蠢的事,因為他不是愚蠢的人。
精心佈置、精打細算的他,仍舊只是一介凡人,有善也有惡,記恩也記仇,帶著充滿笑意的面具活著。
沒辦法完全的善,像藍曦臣那般。
因為完全的相信人性本善,對金光瑤來說,那是很愚蠢的事情。
深刻體悟那些不堪噁心,又齷齰又垃圾的事實後,才了解到那些不過是真實的世界和現實的利益。
完全的善良,導致完全的愚蠢,再成就滿身傷痕的自己。
他曾經問過藍曦臣一個問題。
就問藍曦臣:如何分辨這個人善不善良,快不快樂的方法。
「二哥可聽過濠梁之辯(註1)?」
「知道的。」藍曦臣擱下筆墨,微微一笑,「出自[莊子]一書。不過,阿瑤怎麼突然問起這個?」
「單純想知道二哥的看法,二哥可願為阿瑤解惑?」
藍曦臣應允了,並回答。
「所以二哥覺得,莊子先生和惠子先生,誰說的正確呢?」他挑挑眉,好奇藍曦臣會如何回答。
「嗯,真要這麼比較起來的話,我覺得莊子先生說的,也許相對於惠子來說,更正確一些。」
令金光瑤訝異的是,藍曦臣居然不覺得理性的惠子說的才是正確的那一個。
「哦?二哥何出此言?」
藍曦臣沒有正面回答,而是反問道「阿瑤覺得惠子先生講的才是正確的,是嗎?」
「是。惠子曰:子非魚,安知魚之樂?意思是人並非魚,怎麼會知道魚快樂。」
金光瑤突然覺得自己的語氣,似乎過於急促了一點,下一句話是在嘆息後才緩慢的平穩自己的情緒說道「而莊子先生的下一句卻說:你不是我,如何知道我不知道魚是不是快樂的。莊子先生顯然沒有給予正面的回答。」
「就議論而言,莊子先生已經贏了這場議論。」藍曦臣輕笑出聲,隨著他優雅的研磨墨汁的動作來看,似乎覺得金光瑤方才一瞬間的失態,有些真實的可愛。
只有那一瞬間的失態,藍曦臣才覺得金光瑤是沒有帶面具的狀態,就像突然被人扯掉面具的那個瞬間的驚惶失措。
不過令藍曦臣覺得可惜的是,金光瑤很快就淡定的拾起面具並戴上。
「敢問二哥何解?」又是一臉笑吟吟。
藍曦臣暗自喟然,「莊子的下一句話,反問惠子原先所說的話,是建立在惠子已經同意魚很快樂這邏輯基礎上的。」
接著他起身,邊走邊來到窗邊,望著蘭陵金氏滿山春色迤邐,笑道「其實兩位先生說的,在我看來都沒錯的,但還是覺得莊子先生說的更正確一些。」   
「邏輯上踩的論點較為穩健的關係?」
金光瑤望著站在窗邊的人,午後的香軟花風吹起那人青絲飄飄,翩翩如白雪般的衣袂,頓時覺得眼前的風景,全都為藍曦臣而失去了顏色。
「不,是我個人淺見罷了。」
「只是我認為莊子所看出去的世界是快樂的,所以他快樂,魚也快樂。」
就這點,金光瑤已經可以確定了藍曦臣的思考想法,和自己的觀念是大有逕庭、相去甚遠的。
藍曦臣轉過身,回望著金光瑤些許困惑的表情,眉眼彎成一抹柔情的月牙。
金光瑤是清楚的。
藍曦臣喜歡他。
當金光瑤不自覺的站起,並走到藍曦臣的面前時,忽然發現全世界的顏色,其實沒有消失,只是都被這個人收進眼眸裡的同時,瑩瑩閃閃的目光,居然還能容得下他的全部。
真是所謂,情到深處難自禁,但金光瑤在這一刻還是認為他對藍曦臣是沒感覺的。
他和藍曦臣接吻了,輕如點水般的吻,然後看到對方一臉驚訝、靦腆、不明所以,各種交雜的情緒,通通堆積在臉上。
他有妻子,秦愫。
不能相愛的存在,只不過這秘密沒人知道罷了。
金光瑤默默的望了一眼,呆愣在原地的藍曦臣不予理會,自顧自的,並稀鬆平常的接了下去「所以二哥的意思是,如果你自身對別人善良,他人就會對你善良嗎?」
「嗯...。」藍曦臣回答的有點矇,但不到一會兒便回過神來,「兩者不太相關,但如果真要比喻的話,我是認同的。」
藍曦臣臉上的紅暈有些明顯,讓金光瑤當時只覺得有些滑稽可笑,尤其是那欲言又止的表情。
天真。
藍曦臣好天真。
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時的他,竟然有了一絲『讓藍曦臣就這樣天真善良下去』就好的感覺,不要知道太多,不必過於親密,他們就會一直這樣相處下去。  
曾經他還在內心暗自嘲笑過,像澤蕪君這般的人,簡直太好利用了,同時慶幸自己在最善良單純的時候,遇到了藍曦臣。
藍曦臣的眼眸裡,對他來說總是太過純粹透亮,相比自己起來,顯得有些污穢不堪。
他善於隱忍,掩藏的極好,卻被藍曦臣一眼看出。
當時金光瑤很緊張,以為藍曦臣看出了什麼端倪來,發現了他精心佈局的計畫、發現了他很多不堪的種種,才發現這個藍曦臣蠢貨,只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人性本善,單純的擔心他罷了。
「阿瑤,你怎麼了?」
「啊,二哥,我沒事。只是突然走神了。」金光瑤收起了那一瞬間的疲憊,揚起了一個平和如月光般柔美的微笑。
「阿瑤,我看你眼角烏青,可是又熬夜批改宗務?別太過勉強自己。宗務固然重要,但身體也是需要休息的。」
藍曦臣的眼瞳裡印著他假裝微笑的臉,由於對方的眸色如明鏡澄明,讓金光瑤下一秒便不動聲色的別開了藍曦臣過於赤裸的關心目光。
「好,多謝二哥關心。」金光瑤在說完這句話的時候,並沒有看見藍曦臣微微皺起眉頭,以及微微抿起的唇口。
藍曦臣知道金光瑤有許多心事。
但至始至終不願意跟他說個明白,儘管他被對方尊稱為一聲『二哥』,也不夠。
但藍曦臣選擇不問,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,金光瑤會對他說明一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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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時金光瑤覺得,人跟人之間,來來去去,他此生已經沒什麼機會再體會那種甜甜蜜蜜的感覺,自從知道秦愫是親妹這件事之後。
呵,不過如此。
垃圾的世界才是真實的存在。
誰知藍曦臣一個的動作,便硬生生的闖入了誰的心房,金光瑤不想承認,卻上了心。
當他隔日見到藍曦臣時,對方一臉笑吟吟的樣子,手上提著親自帶來食盒,那香味四溢且透著一絲熟悉的飯菜香,讓他頗為訝異。
「二哥,你這是...」
「昨日見阿瑤臉色不佳,又聽聞後廚說你這幾日沒什麼食慾用餐,便想起來你之前曾經告訴我你母親的做菜配方,嘗試一做。」
「阿瑤,可願意試試?」
就兩句話。他突然覺得自己此生都跟藍曦臣牽扯不完了。
後來的藍曦臣。
金光瑤都還記得。
那日,屬於自己臉上的觸感,屬於藍曦臣溫熱的手掌,帶著參雜些許心疼、些許他當時還看不清的情感,就這樣如同一片溫柔的雲,為他遮蔽過於刺眼的陽光,遮蔽他內心的惡念,讓他突然有種想要放棄一切,就像現在,擁抱窩在藍曦臣懷裡的感覺。
藍曦臣是個避風港,溫柔的讓人捨不得離開,帶著至高無上純真的良善,義無反顧的貼著他明暗交雜、晦澀不明的心。 
曾幾何時想一吐為快,但金光瑤從來不是衝動之人,他明白這說出口後的利弊,在內心的天秤衡量下後,他依舊選擇了隱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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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金光瑤確認魏嬰魏無羡回來的那一刻,他就知道他和藍曦臣這輩子都不可能了。
藍曦臣沒開口問,他也沒開口說。
那些日子裏,他們就這樣默默的走近在一起,彼此身上太多需要背負的東西,既然他不想說,那藍曦臣斷然不會強逼他說。
但其他人跟藍曦臣不一樣。
會揭發他的華麗的面具、會親手撕扯破他一手精心編製的美夢,打破所有的平衡,毫不留情的撥開那些不堪的種種,所以。
大事不妙了。
觀音廟的雨,藍曦臣向他投來詢問的眼神過於迫切,他只能強逼自己鎮定。
這些事,肯定還有轉圜的餘地的。
藍曦臣會相信他的。
肯定會。一定會。
一定...會。
會...的......。
「曦臣哥,小心背後!」聶懷桑的聲音,才響起,連金光瑤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,藍曦臣的朔月已深深插入他的胸膛。
「唔。」他聽見自己的身體及喉嚨,自然而然的發出吃痛聲。
過於劇烈的痛感如暴風般襲捲而上,多種情緒一瞬間湧上,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。
驚訝、不敢相信、悲傷、錯愕。
朔月一把利劍,就這樣宛如粗暴的禽獸般,撕扯他辛辛苦苦、勉勉強強帶上的,已經脆弱不堪的面具。
硬生生的撕裂了他和藍曦臣之間的種種,那些稱得上祥和寧靜的時光。
啊,就說了嘛。
人跟人之間的關係,薄到可能連一張紙的厚度,都顯得太過了。
而在這一刻,他才覺得藍曦臣是真的很天真且善良。
輕易的相信別人。
不,他是。
輕易的相信在場的每一個人,卻不相信他。
事到如今,金光瑤才驚覺。
最愚蠢的,其實是他自己。
「阿瑤,你...。」
「呵呵呵呵呵呵,藍、曦臣!!」從自身臟器內翻湧而上的血腥感充斥全身,他雙目猙獰,惡狠狠的瞪著所有人。
「可我有嗎?!」
奮力地怒吼。
嫉妒。
極度嫉妒,你們這群原本就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。
「我這一生撒謊無數害人無數,殺父殺兄殺妻殺子殺師殺友!」
這是甚麼垃圾世界,藍曦臣,你告訴我。
那些瞧不起我的廢物們,難道不該死?
為什麼你們要這樣,戳破、撕破、毀掉我所佈局好的世界?
「天下的壞事我什麼沒做過!」
藍曦臣!你不該用那種悲痛的眼神看我,你不配那種像是失去愛人的眼神,因為你從來沒說過。
「可我獨獨沒有想過要害你!」
你連最後的一絲相信,都不肯分我。
錯誤阿,一切都錯了。
「好二哥,那就一起死吧!」金光瑤突然覺得這一刻才是解脫的,既然不需要帶面具,那就捨去。
和藍曦臣說不清的情感,既然這樣,那就一起去死。
不過愚蠢的是,金光瑤到最後的最後,還有一絲溫度,還想留在藍曦臣那裡,就因為他的一個眼神。
藍曦臣在聽完金光瑤的話後,眼瞳裡的澄明的明鏡銅色瞬間灰暗了起來,金光瑤奮力地怒吼及一步一步如割心般的疼痛,讓他放棄了所有的思考及掙扎。
我太懂你了,藍曦臣。
你想,跟我一起死。
直到最後,金光瑤才明白原來自己到這種時刻了,奢求的還是藍曦臣明亮如月光般的眼神。
他一把推開了藍曦臣,並在推開對方的那一瞬間,金光瑤看到了藍曦臣驚訝的眼神,又恢復了清澈的目光。
金光瑤勾起一絲猙獰的笑意,死命的、用盡一生最難堪不入耳的髒話,罵著聶明玦,心裡想的卻是藍曦臣。
又裝了面具。
連要死的時候,都還在藍曦臣面前,又戴上了憤怒的面具。
而金光瑤最後不過也只是想向藍曦臣說一句話。
『我是認真的愛過你。』
---
藍曦臣是期盼下雨的。
他開始厭惡陽光,因為他的陽光不見了。卻也討厭陰天,猶豫不決要下雨不下雨的樣子,像極了自己,所以更討厭。
唯有真正下著滂沱大雨的日子裡,他才感覺到自己像是活著。
觀音廟那夜的雨,停止了他的世界。
時間停留在他生命裡,最為驚愕的那一刻鐘。
藍曦臣不知道他是不是為了金光瑤哭,還是沒有哭,忽然回過神來的那一劍,鮮血噴濺他的純白衣角,染紅了他的金星白牡丹,才發現彼此所剩餘的時間,開始降速。
那一刻裡,只知道彼此不能牽的手,就此消失在他的世界。
藍曦臣,屬於心跳的時間停止了,再也沒有人會微笑的呼喊他一聲。
『二哥。』
他僅能懷念起和金光瑤的種種相處,活在幽暗的日子裡。
他們之間橫著巨大的裂縫,生前無法填補,死後無法彌補,彼此都沒能幸福的感受的愛情的甜蜜,就已經結束。
藍曦臣在最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,金光瑤也是喜歡他的,只是他從來不說。
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,別說保護,連最後的信任都放棄思考,只因輕易相信他人。
可是最後的最後,真正錯的又是什麼。
藍曦臣無法解釋,亦無法整理歸納出一個結論。
誰都沒錯。
莊子先生和惠子先生的言論也都沒錯。
他們都認真的愛過,才知道在命運的面前,人是如此的脆弱。
再多的後悔,都阻止不了金光瑤的離開。
END.
註解1:濠梁之辯,即魚樂之辯,是指戰國時代的兩名思想家莊子和惠施的一次辯論。這次辯論以河中的鯈魚是否快樂,以及雙方怎麼知道魚是否快樂為主題。
看到這裡,可能有人會覺得我沒寫完,但其實我已經覺得我寫完了,因為後半段的藍曦臣解讀,我寫在守約(中篇)裡面了。
突然有種在寫[曦澄 - 守約]的前傳...單純個人認為,但曦瑤粉也是可以單獨看的。
藍曦臣一生愛過兩個人。
第一個是金光瑤,來不及愛。
第二個人是江晚吟,用盡後半生來守住愛。
還有,謝謝耐心看到這裡的每一個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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